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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故宫”里看妙笔神工

来源:渭南日报 发布时间:2024-05-21 08:50

北京故宫临摹珍品走出“宫门”,跋涉千里来到渭南“会友”。4月29日,为期两个月的“国宝重光——故宫博物院国家级非遗古书画摹制技艺展”在华阴市西岳庙拉开帷幕。


用今人之笔,打开历史记忆的闸门,讲述文物的前世今生。展览以“时间轴”的方式,集中展出北京故宫博物院所藏晋、唐、宋、元、明、清各时代共百余幅经典古书画临摹之作,涵盖山水、花鸟、人物等多种题材。每一幅作品力求还原原作的神韵和风采,让参观者仿佛置身于历史长河之中,身临其境感受古人的智慧与才情,感受中国传统文化之美。比如,《伯远帖》摹本。《伯远帖》是王羲之族侄王珣写的一封书信,是传世晋人墨迹中唯一具有名款的真迹作品。此帖与王羲之《快雪时晴帖》、王献之《中秋帖》曾一起藏于清乾隆皇帝书房。他将此三帖视为稀世之宝,为此还特地写了一篇《三希堂记》,后书房易名为三希堂,此三帖并称为“三希帖”。其中,《伯远帖》行笔自然流畅,一挥而就,具有典型的晋人洒脱风韵,为研究晋代书法及其书写材料(笔、墨、纸张等)提供了难得的史料。董其昌对此帖的评价是:“潇洒古淡,东晋风流,宛然在眼。”

比如,《听琴图》摹本。《听琴图》描绘的是官僚贵族雅集听琴的场景。作者以琴声为主题,巧妙地用笔墨刻画出“此时无声胜有声”的音乐意境。画面背景简洁,如盖的青松和摇曳的绿竹衬托出庭园高雅脱俗的环境,而几案上香烟袅袅的薰炉、玲珑石上栽植着异卉的古鼎与优雅琴声一道,营造出一种清幽的氛围。画面上方有宋徽宗时期宰相蔡京手书七言绝句一首,右上有宋徽宗赵佶瘦金书题“听琴图”三字。作品构图简净,人物举止形貌刻画生动传神,衣纹线描劲挺略带战笔,树石器具描写工致而毫无呆板,着色浑厚而不失清丽,是宋代宫廷人物画的代表作品。

再比如,《虢国夫人游春图》摹本。《虢国夫人游春图》描绘的是杨玉环三姐虢国夫人及其眷从盛装出游的场景,是唐代画家张萱“绮罗人物画”的代表作之一。他充分发挥了中国画“计白当黑”手法,用湿笔画出斑斑草色,不着背景,没有山水作为陪衬,而观者从行人的脸上看到了悠闲欢愉、轻松喜悦的神情,感受到了阳光明媚、风和日丽的春天气息和大气、自信、乐观的盛唐风貌。此画原作已佚,现存的是宋代摹本,因金章宗完颜璟判断失误而题为宋徽宗摹本,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。

如此类高级别的摹本,这次展出还有很多很多。也许有人会说,不是真迹只是摹本,值得看吗?答:值得,非常值得!

中国古代书画作品多为绢本或纸本,俗语有云“纸寿千年,绢寿八百”,一来受保存条件的限制,许多真迹没有保存下来,流传至今的历代书画,有不少都是时人或后人的摹本。临摹可不是简单地“照着葫芦画瓢”,需要临摹者以学者的态度去读解临摹作品的深刻内涵,捕捉历史气息,揣摩古人意趣,了解工艺流程,掌握技术技巧。只有这样,临摹者才能把握好临摹作品的质量和品位,才能淋漓尽致地纵横笔墨,创造出临摹作品中的“神品”。

比如,东晋顾恺之的《女史箴图卷》(现藏伦敦大英博物馆),多数专家认为是隋末唐初的摹本;他的《洛神赋图》,实为宋人摹本。被誉为“天下第一行书”的王羲之《兰亭序》传世有唐冯承素摹本(现藏故宫博物院)、褚遂良临本、虞世南临本等。唐张萱的《捣练图卷》(现藏美国波士顿美术馆)为宋徽宗摹本。历史上许多有成就的画家都是摹古的高手,像赵孟頫、董其昌、张大千等。在原作已不存于世的情况下,摹本即成为唯一展现原作风貌,且极具历史与艺术价值的珍品。二来古书画对环境要求很高,对温度、湿度、灯光都很敏感,在如今科技条件下,一级文物的规定展出时间也不能太久,而且展出一次就需要“休息”好几年。因此,高品质的摹本,非常值得一观。

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,古书画临摹复制技艺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。古书画临摹复制技艺,即通过勾稿、落墨、着色等对古书画进行复制,是传承中国古书画艺术及技法的重要手段,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及传承方式。

除了来自故宫的“国宝重光”,在有“小碑林”之称的西岳庙,我们还能看到“妙笔神工”的历代名碑。

碑刻是书法、绘画、雕刻艺术的综合载体,记录着历史的沧桑,折射着文字的嬗变。西岳庙是一个千古名碑荟萃之地,馆藏名碑二百余通,从汉至清,时代序列完整,品类齐全,内容丰富,被称为“小碑林”。

在诸多馆藏名碑中,东汉的《西岳华山庙碑》当属西岳庙“碑刻一哥”。此碑建于东汉桓帝延熹八年(公元165年),碑文由书佐郭香察书,颍川邯郸公刻石。碑文记载了西岳庙的前身集灵宫的规模、祀典之礼等,其书法之静美,历来为后人所称颂。碑额篆书“西岳华山庙碑”六个字丽婉多姿,灵而不乱,被清初学者朱彝尊推为“汉隶第一品”。存碑高七尺七寸,宽三尺六寸,毁于明嘉靖年间关中大地震,现有清代道光年间钱宝甫重刻的西岳华山庙碑,存于西岳庙展厅内。

西岳庙现存碑刻中,“资历”最老的当属北周《西岳华山神庙之碑》(亦名《华岳颂》)。

据《周书·武帝纪》载,周武帝保定元年(公元561年)“亢旱历时,嘉苗殄悴”。保定三年(公元563年)“风雨愆时,疾厉屡起,嘉生不遂,万物不长,朕甚伤之。”周武帝遂命同州刺史达奚武祀华岳祷雨,立应,故立碑记而颂之。此碑刻于北周天和二年(公元567年),螭首龟趺,通高4.09米,宽1.2米,厚0.35米,宏伟高大,碑首、碑身、碑座完整,是全国最著名的北周碑刻。碑文歌颂了华山的险峻气势,华山神有祈必应,为北周政权的奠基人宇文泰歌功颂德。历叙皇权之旦危,皇帝之忧虑。祈祷华山神灵保护,使北周政权如华山之寿。

最为有趣的是,“配角”抢了“主角”风头,后人题刻更为人津津乐道。碑上遍布题记、题名,几无落笔之处,时代从北周到明清,篆隶楷行草,书体兼备,别有特色,堪称中国碑刻史的一道奇观。比如,碑侧颜真卿题刻《谒金天王之神祠题记》,厚润端严中又有拙趣及豪迈之风,令人叹为观止。

唐玄宗御书《西岳华山碑铭》,是西岳庙馆藏名碑中最有故事的碑刻,曾被誉为“天下第一碑”。遗憾的是,唐末毁于兵乱,仅存断石残字。现存于棂星门西南,俗称“五岳石”。此碑东西宽3.1米,南北宽1.6米,残高2.1米。残碑四周为线雕的“神兽”图,在碑身右侧,尚有“飞天”,飘飘如飞,有“吴带当风”之感。

《华岳志》载,唐开元十二年冬十一月,唐玄宗自西京长安往东都洛阳,途经华阴时,看见华山神列队来迎,十分高兴且惊奇,遂问随行大臣,大臣们面面相觑,均说不曾看见。随即,唐玄宗召集能以舞降神的巫婆询问,有一个叫阿马婆的说,她看见了华山神列队来迎皇上,所言与唐玄宗所见一模一样。于是唐玄宗更加敬重华山神,封华山神为“金天王”,并自书御制碑文,命华州刺史徐知仁与信安王李祎勒石于华岳祠。立碑也就罢了,唐玄宗还“文性”大发,御笔亲题写下碑文,次年七月次日碑成,立于应天门。据《唐书·吕向传》记载,此碑“高五十余尺阔丈余厚四尺五寸”,如此宏伟巨制,不愧是当时天下最大的碑刻。遗憾的是,一百多年后,广明元年(公元880年),黄巢起义军自潼关进兵长安,路过华阴,焚西岳庙,此通巨碑亦随之付之一炬。

嘉靖年间关中大地震,对西岳庙造成了毁灭性打击,后经几次重修,有数通碑文详细记录此事。在碑文中,我们可以了解到当年那次地震的具体详情。《华阴县重修西岳庙记》记载,嘉靖三十四年地震,西岳庙倾圮殆尽。此后,明王朝在嘉靖三十六年至万历二十年不到五十年的时间里,对西岳庙进行了四次较大规模的修整。此碑立于万历三十年,民间将此碑称为“地震碑”。

在灏灵殿月台下左侧,有一通《敕建西岳庙全图碑》,此碑长2米,宽0.85米。西岳庙的整个布局、殿堂楼阁的名称、形式及开间大小、门窗斗拱都非常详细地刻划在图中,这对研究西岳庙的古建布局及复原工作提供了极其珍贵的资料,从此图与文献记载对照,此碑当为乾隆四十二年陕西巡抚毕沅重修西岳庙时所刻。遗憾的是,上世纪七十年代此碑受损,折为两段,后请工匠按图复制,立于原处。

说到毕沅,就不能不提《乾隆御书岳莲灵澍碑》。此碑为横卧式,碑身宽4.75米,通高3.5米,为陕西最大的卧碑。

乾隆四十二年(公元1777年)陕西大旱,陕西巡抚毕沅奉旨祈雨,他先是致斋西岳庙,然后轻车简从,登上华山为民祈雨。甘雨连降三天,相邻省份皆受益。毕沅奏请赐书以昭岳神的降雨之功,乾隆深感华山神灵有求必应,大笔一挥,欣然赐书“岳莲灵澍”。不仅如此,乾隆还下令从内务府拨银,“敕修西岳庙”。庙制在此大修之后,殿寝、楼阁、堂廊等建筑增至220余间,基本形成明清建筑风格的宫殿式古建筑群,规模也达到了建庙以来的顶峰。

像这样满载历史文化的碑刻,西岳庙还有很多。“小碑林”,名不虚传。可以说,自西岳庙诞生后,几乎每个朝代都留下了许多碑刻,这是华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
习近平总书记指出:“文物承载灿烂文明,传承历史文化,维系民族精神,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,是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深厚滋养,保护文物功在当代,利在千秋。”一块块充满历史记忆的碑刻,往往就是一部部值得细细品味和回望的文化史。经过历代的沧桑变迁,这些石碑成为了华夏民族和社会发展重要的见证,给予后人无尽的启示和力量。

保护文物,就是保护历史传承文明;保护碑刻,就是让千年石刻再续光华。在新时代新形势下,“石”刻守护,让文物和文化遗产“活”起来,留住历史的记忆,让历史文脉更好地传承下去,让西岳庙碑刻成为新时代渭南走向世界的“金名片”,是每一个渭南人义不容辞的义务和责任。